“我挖到了玉髓了,这次我要发了!”
“这东西是有灵性的,不能卖,不然,会像你父亲一样,不得好死……”
人影攒动,是谁在跟谁说话?
“轰隆隆……”
“哗啦……”
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,还有人在哭喊,有大人,有小孩,有男人不甘的怒吼。
“这么好的东西,怎么能一个人独占呢?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啊。”
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,但是我觉得那个声音有些耳熟,清朗中带着笑意,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,
“啊,你们不得好死!我诅咒你们,我诅咒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,你们给我记住了,你们会像我一样死去的!”
“哈哈哈,到现在还迷信呢,我说过,你敢将玉髓吞下去,我就敢剖开你的肚子,将它再取出来。”
带着笑意的声音,却说出这么恐怖的话,到底是谁?我用力的睁开眼,想要看清面前的男人,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。
瘦高、修长,头发有些长了,在脑后扎了一个辫子,是一个扎辫子的男人。他的面前,一棵树上绑着另一个人,我看不清脸,但是却看见他腹部的一片血红,那个扎辫子的男人,竟然真的将他的腹部剖开了。
“他肚子里面的内脏已经全部取出来了,没有发现玉髓,他估计是将玉髓藏起来了,根本没有吞掉。”
“哦?那真是可惜,白白浪费了一条命,作为冤枉他的补偿,挖个坑埋了吧。”
“是,那玉髓……”
“那玩意儿几百年才出来一次,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了,竟然被个乡野山夫给抢先了,那玉髓确实有灵性,不知道躲哪里去了。没关系,我有办法逼他现身。”
声音渐渐远去,画面也越来越远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的视线中的画面一直是一座翠绿的山,宛如一幅翠色欲流的画卷,延绵到天际。
可是不知道怎么了,那山上的树木渐渐枯萎,小草也渐渐的干枯,失去了生机的山,连鸟儿都不靠近,却依旧每天都有人在里面挖着什么。
那天,我再次看见了那个扎鞭子的男人,他来到了这里,这次他的身边只跟了一个女人,就是白若的姐姐。
“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?”
白若的姐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,眼神很空洞,就像是一个被控制的提线木偶:“知道。”
“那就动手吧。”
接着,白若的姐姐从山峰之上跳了下去,大概半个小时后,她再次回到了男人身边。男人冷笑了一声:“只有与他们所遭遇过真正的恐慌,才能让他们感到恐惧,这下,有好戏看了。”
山开始崩塌、覆灭,将在山洞中挖矿的人,全部砸死在里面,由于山峰毁的彻底,连一具尸体都不曾找到。
我在那乱石之中,看见了不断在滚落的山石之间穿梭着的、淡绿色的光,它所经之处,是惨死之人的魂魄凄厉的呐喊。
最终,那一束光消失在了原处。
我又看见了一片荒地,那里在举行一场简单的葬礼,一个男孩儿的身体被埋入了坟墓,在无人注意的时候,那束光突然钻进了坟墓之中。待人群散去后,坟墓中突然伸出了一只苍白的小手。
一个男孩儿爬了出来,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,朝公路上走去。
他从天亮走到了天黑,眼睛一眨不眨的,只盯着一个地方,口中默念着什么, 我听了许多遍,才听见他说的话。
“好饿……好饿……”
我忽然意识到,接下来发生的事,就是谢云熙跟我讲述过的事情,只是我现在,却用了另一个视又看了一遍。
为什么我可以看见呢?对了,是那团诡异的物质,它钻进了我的身体,然后呢?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那我现在是在哪里?这里是什么地方?
我猛然睁开眼睛,眼前是一碧如洗的蓝天,左右看了看,看见了一片乱石,这是西郊已经毁掉的金岗山,我怎么会在这里?还被压在乱石之下。
我从乱石中爬出,却看见原本已经崩塌的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屹立而起,我感受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我往山上走。身体仿佛不由我控制,慢慢的朝山上走去。
眼前明明暗暗,我不知道走了多久,来到了一处山洞里面,那里面隐约有水流声。我觉得有些奇怪,山洞里面怎么会有水流声呢?
我走进去一看,只见在山洞深处的一角,从岩石缝隙中,有汩汩淡青色的液体流出,在地上的石头上聚集了一小洼青绿色液体。
那液体中,有光芒在流转。
我伸手去触碰,刚靠近就感受到一种冰冷,那种冷意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冰冻住,于是我不敢再碰了。
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?我蹲在旁边研究了一会儿,看着在那液体中游动的浅光,突然就明白这是什么了。
这是魂髓。
所谓魂髓,乃是魂中精品,那必将是功德深厚之人,死后遗留下来的功德之光。我也仅仅是听师父提过一两句,这种东西就算被遗留下来,也会很快消失。根本无法保留。除非,能在天时地利人和之际,用百年玉髓滋养,才能保留,与魂魄而言,是大补之物。
所以,这玩意儿更吸引那些魂魄,人要来是没有用的。
难道,我在梦里看见的那个被开膛破肚之人,就是因为将这个东西当成了玉髓,才导致了杀身之祸?
可是那个男人,要这魂髓有什么用?
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这里的亡魂都无法超度了,他们估计都想要得到这里的魂髓吧,强烈的贪婪之欲望,让它们失去了理智,只知道留在这里,将所有的生物阻隔在外。
隐约觉得哪里不对,但是又想不起来,我便暂时放下内心的疑惑,准备将这个东西给带出去,放在这里,早晚还会出现之前的情况。
“一博……”
外面有人在叫我,好像是师父的声音,师父来接我了?太好了,师父一定有办法的。
我站起来,正准备往外跑,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双手,用力推了我一下,我不受控制的倒下,手直接插进了那洼魂髓之中。
那一瞬间,我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冻住了。
这个魂髓,对魂魄而言是好事,但是对人可言,就像是寒冬腊月将人沉入冰窟之中,何种痛苦?可想而知。
我甚至冻到发不出声音来。
“一博,稳住心神!”
额头上被覆盖了什么温热的东西,身体没那么冷了,我用力睁开眼睛,看见了师父担忧的脸,他的身后,是那群脸色各异的道士。
我怎么……回来了?